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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果知道你要來,我會多準備些紅酒的。」黑髮女子微微側著頭,垂著烏色的長睫毛,輕聲說道。
站在黑暗中的人沒有回應,就只是盯著女子在屋子裡走動,喀拉、喀拉,高跟鞋顯得清脆響亮,「我想你大概也不想喝。」女子臥躺在墨綠的沙發上,晃動著手上的高腳杯,紅色的液體在裏頭擺盪,光澤藉著月光照映在地毯上頭。 「你來這裡。」女人停頓了一會兒,露出迷人的微笑,完美無瑕,但極致虛偽。「不會是為了盯著我看對吧--」女人走了過去,端著高腳杯的手擦上了黑指甲,襯得指尖纖細白皙。 女子輕撫上來者的臉頰,紅酒映的反光照亮了男子的臉龐,男子皺著眉撇開臉,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,聲音低沉沙啞,「你最好別在耍手段了,麥拉貝。」 女人使勁想抽開手,但只讓手腕變得鮮紅,麥拉貝扯開嘴角,血紅的唇膏譏諷著,「怎麼,家族換你管了嗎?」 男子瞇起了鮮綠色的雙眼,有點粗魯的放開女子,「收起你的小心眼,那個人遲早會發現的。」 「哼--那個人。」麥拉貝往後退了幾部,把發紅的手腕護到了身後,「他是我們的父親--我們從出生起就臣服的皇。」另一隻手提著高腳杯,輕啄了一口,金色瞳孔黯淡地盯著地毯,「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你。」 「呵,他不是我們的父親,只有我。」男子輕笑,晃了晃腦袋把雙手攤開,「如果你有更好的選擇,那就去吧。」 血紅的嘴唇貼著高腳杯,女子垂下眼簾,「還能有什麼選擇--我們都只是棋子。」手指輕觸兩層樓高的書櫃牆面,一點灰塵也沒有,「每天總是會有小精靈在打早著這間無人城,這就是我們的結局,沒有人能存活。」 男子走向窗戶,皎白的弦月高掛,透明的玻璃刺骨如冰,「相信我--」男人看向對方,「相信我會是最後的贏家。」 女人把最後的酒一飲而盡,並不打算回應男人的問題,「所以你把事情都辦好了嗎?」女人放下高腳杯,坐回了廳中央的沙發,白淨的雙腳交叉在椅腳邊。 男人從窗邊走到沙發旁,輕摸女人烏亮的頭髮,「我去--不就是為了確保事情如期發展?」男人彎腰在女子耳邊緩緩說道,「放心吧,一切都在掌控之中。」 麥拉貝在男人摸向自己脖子的時候拍掉了對方的手,厭惡的說道:「你才是該管好自己手的那一個。」 「我只是想給你戴上最漂亮的寶石而已,正好襯托你的肌膚。」男子沙啞的聲音故作無辜,攤開手掌,上頭躺著一條項鍊,鮮紅透明的寶石鑲在最中央,周圍圍繞著白亮的鑽石,「這麼不相信我,嗯?」 「--這、這是魔法石?」麥拉貝皺著眉想拿起來仔細端詳,男人收起了拳頭,把項鍊護在其中,「啊啊,這可不是魔法石,有點類似,但不是。」 麥拉貝轉頭瞪著男子,「--你肚子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?」 男人把項鍊收在盒子裡,遞給對方,「還能是什麼?當然就是原本計畫的那些啊。」無辜地聳了聳肩膀,「只不過--」男人拉長了聲音,「我需要你在宴會上拉攏一些投資者。」 麥拉貝輕哼一聲,「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。」拿起盒子,對著裏頭的項鍊仔細觀察一番,「所以你在這寶石上頭下了什麼咒?」麥拉貝警惕地問。 「寶石可以暫時讓你避開那個人的追蹤,拉攏不是你在宴會上最主要的任務,我還需要你進到家族的密室裡找到一本書。」男人靠在沙發背上,臉色凝重地說道。 「--家族密室?你當我什麼人啊?那可是家族密室!」麥拉貝拉高了聲音,又突然壓低了聲音,「這被父親知道了絕對是死罪,你怎麼不自己進去?不然叫金進去啊,他才是那個『影子』!」 「金有別的事情要忙。」男人沒有看向麥拉貝,盯著地毯繼續說道:「那本書是泰德.斯特林留下來的,只有一本應該不難找,深褐色,封面不是牛皮製作的,是人皮,有金色花邊。」 「泰德.斯特林--你當我沒讀過家族歷史嗎?而且你還知道這麼詳細的細節,你怎麼不自己去偷!」麥拉貝歇斯底里地大喊,「你找那本書要做什麼?你應該知道那些書就只是些記憶而已,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!」 男人抓住對方一直往自己胸口戳去的手,受夠了一切地大叫著,「因為我要的不只是那個人的位置--!」男人搖晃著麥拉貝的雙肩,憤怒的低吼:「我要的是自由,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在這樣的家族當中誕生--」 女人突然安靜了下來,顫抖地看著男人,「--愛德萊懷孕了?」 男人抓住自己已經撿短的頭髮又放開來,嘆了一口氣,輕輕地頷首。 麥拉貝跌坐在沙發上,雙眼無神的說道:「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對吧?」 「這意味著新的一輪誓咒又即將開啟了--」男人娓娓道出兩人共同害怕的未來,鮮綠色的眼珠子瞧著自己的雙手,「我有找到方法,可以結束這長達兩百多年的詛咒--」 女子冷笑,「什麼方法?先殺了愛德萊在自殺嗎?」金眸盯著飲空許久的高腳杯,「這麼久以來,都沒有人找到方法,你憑什麼有辦法?」 「知道我為什麼要提出去麻瓜世界研習嗎?」男人沒有直接回應麥拉貝的問題,「泰德那時候身邊的人多半都是麻瓜,他是一個官方授權的海盜,他四處掠奪,但也留下了很多東西。」 「所以呢?泰德能留下什麼--無數個不認識的兄弟姊妹嗎?」麥拉貝氣憤地問道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跟一個這麼異想天開的人合作。 「斯特林是母姓,泰德原姓德雷克--」男人平復情緒後繼續說道,「還記得《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》嗎?那把泰德.德雷克塑造成了另外一個人,他留下來的東西自然也沒辦法被找到,因為在麻瓜世界根本找不到泰德.德雷克。」 麥拉貝抬起頭來疲憊看著男人,「--他到底留下了什麼。」 「他留下了當初女王殿下授予他的咒語,裡面除了最一開始的繼承咒之外,還有終結用的結誓咒。」男人神情複雜看向麥拉貝,「他在麻瓜世界留下了幾本航海日誌當中有隱晦的那些咒語,關於遺傳、家族還有影子--我雖然能找齊他留在麻瓜世界的日誌,但真正核心的咒語就藏在我們的腳底。」 「--噢,梅林。」知道這就將是未來的十個月內要達成的任務,麥拉貝第一次覺得這麼疲倦,「照這麼看來你不會在宴會上出現對吧?你需要我去當那個族長。」金色的眼珠子直直地看向對方的綠眸,「因為你已經背叛了族規,背叛了這個家族。」 男人並沒有迴避麥拉貝的眼神,「這裡。」手指輕輕撫上自己的脖子,「每當夜晚來臨,都如被烈火炙烙一樣。」男人怨恨地說道,「我並沒有做錯什麼,就只因為不認同家族的做事方式--」男人狠狠的把拳頭砸向了沙發旁的茶几,上頭的高腳杯因晃動而掉落,刺耳的破裂聲在整個房間裡迴盪,寂靜而響亮。 「哼,多虧你把這些事情告訴我,懲罰咒馬上就會找到我了。」麥拉貝不為所動的瞪著男子,「你來這裡,演這場大戲,就只為了把我拖下水。」 男子把壓在茶几上的拳頭收了起來,方才的怒容,此刻早已消逝,「嗯--也不能算完全都在演戲,我只是,需要點盟友而已。」男人輕輕地笑了,「不會背叛的那種。」 麥拉貝整理了一下儀容,從沙發上站起往後一看時,男人已經消失了,女人翻弄著黑色的指甲,冷哼一聲,「我們都只是棋子而已,而父親,才是那個幕後的棋手--赫曼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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